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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厘岛家中,我经历了一场极致温柔的自然分娩|三明治

雅婷 三明治
2024-10-01


作者|雅婷

编辑|旁立




“Echo,站起来!”罗宾妈妈气定神闲地发出邀请,仿佛从入定中醒来。她始终坐在我右前方,安静地看着我,不需动手检查宫口开的程度,也没有忙前忙后,偶尔让我关注呼吸,不作它言,她却能感受到胎儿的动静。她坚定又慈爱的声音穿透了空灵的手碟音乐,与我在一波又一波的宫缩浪潮中低吼交织成的催产素爆棚的气泡,直达我那因分娩池太小而有点局促不安的身体深处。她的话音刚落,我如装了弹簧般,从一直环抱着我,在耳边低语的Eric怀中起身,站立,双手搭在助产士Navi的肩上。


那是被深深看见,进入更大允许的自由。一丝不挂的我没有了分娩池的局限,没有了背后的支撑,反而倍感轻松,天大地大,利落感油然而生。原本为了方便入镜穿的比基尼上衣早已在入分娩池后被我扯掉,平时一贯在镜头前羞涩不安的我完全无视马扎在身后全程摄像,生孩子是个全神贯注的事儿,那一刻,世间只有我和在敲门的胎儿——他是天字一号助产士,我需要听见他的信号。完全回归动物本能的我在马步站好的那一刻,头顶轰地打开了,似有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而脚底也有一股强大猛烈的温热感从地心往我的身上涌,两者在我腹中交汇的瞬间,那洪荒之力成了一声原始深沉且爆发力十足的狮吼,生命之流奔涌而出,喉咙被冲开之际也是生产之门大开之时,腹中感受到强有力的一转,胎儿应声滑落到有点懵却也在本能的驱使下把双手恰如其时地放到爸爸手中,而我在经历了身心极大的释放和贯通后,顺势往前倒在了Navi 身上。


“是个男孩啊!”Eric心中默默演练了千万遍的第一句话的版本全部抛诸脑后,这震撼的接生经历让他只能如实大喊,没有浪漫的修饰,0.01秒的思考机会都没有。


同样被震撼的还有时间见证人Masha,泪珠滚落到她手中的定时器。她说孩子出生那一刻,她腹腔也感受到了滑动,曾经在头胎生产中经历的恐惧与辛酸似乎也滑了出去,她感到有信心再生了。躲在她身后的是她六岁的女儿Emily,小姑娘被我的狮吼吓到了,但两个月后,她用画作呈现了这分娩派对中最美的一幕。马扎一边感动一边手抖,依旧持着摄像机哭成了泪人。小小也喜极而泣,继续演奏手碟,音乐中有了更多的欢欣和温暖质感,与两位助产士庄严的梵文唱诵Gayatri Mantra相和,还有远方的好友们的祈祷一同汇入祝福之海,给小家伙送来世间最美的古老祝福:对至上神灵的敬重,祈愿心灵得到保护和光明。


Emily 画下她记得的分娩场面:在木亭里的分娩池中是我,Eric,宝宝,边上的是助产士罗宾妈妈。天上是歌唱着的鸟儿,中间的金云是“神”,庇佑着我们“一切都会很好”。



整个花园笼罩在新生的光芒中,自然而壮丽,云朵在金色阳光中穿行,树木和田里的稻子随风摇曳,橙色蝴蝶蓝色蜻蜓在花间起舞,空气中弥漫着惊叹与欢喜,越发欢快与明媚。犹如与世隔绝的泡沫,在外界一片混乱的汪洋中翻滚,跃升至半空,暂时脱离了这个让人惊恐又疑惑的疫情封控现实。


Eric把孩子交给罗宾妈妈,她利落地把孩子放在我胸口,让我们立刻进行肌肤之亲,安抚宝宝,然后示意Eric抱起我,穿过花园回到房间,等待胎盘娩出。在巴厘岛的信仰里,我们生死都不孤单,胎盘是我们的双生伴侣Ari Ari,(巴厘岛叫法)出生时有胎盘引路,归去时也有胎盘接引。怀着这样的信念,我们耐心等待下一个神圣时刻。在床上半躺虽然有些吃力,不如上一产程的站立姿势,重心始终向下来得自然和省力。但我上半身贴着新生儿,而且体力稍弱,没了弹簧之势,随着宫缩的波浪和一次次绵长的呼吸,胎盘终于顺利滑出。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如释重负”,产程终于结束,我的肩胛骨松动,后腰下沉,头往后一仰,长舒一口气。迷糊间听见:


“哇,这宝宝和胎盘都很巨型呀!”两位助产士感叹道,“4公斤和1公斤!大胖小子和他的大胎盘,脐带长达75公分!一般脐带可是50公分都难得!这孩子在胎里是有得玩了,要是在医院分娩,那是另一番光景。”


听到这些数量级,我不禁心中一紧,头胎分娩时阴道口撕裂,缝针的冰冷和痛苦记忆骤然侵袭,创伤被唤醒:那时哥哥还是标准体型的婴儿,产程虽然很快,却由于分娩姿势不顺,以及用力不当出现了轻度撕裂,缝针时我的身体不断在后缩的抵抗和恐惧刻骨铭心,宫缩过程的感受到的疼和紧迫感与之相比早已淡化。


那也是相当有戏剧感的分娩经历,在那个我读了十年书,长大的小城,窘迫的待产环境:五个待产妇轮流等候,使用两张产床。大家可做的虽不多,但也有宝贵的可以活动的自由,而不是被困在待产室的床上痛苦被动地等宫口开,这是很不科学的待产姿势。走廊和楼梯成了我们的待产室,助产士吩咐:慢慢地走动,可以爬楼梯,但别走远,叫到名字就进来指检,如果有强烈的便意,那就是宫口开得差不多了,赶紧回来,那就先上产床,其他人等着!


发小把我的瑜伽球充好气,我在走廊里尽量看似悠闲镇定地坐在球上颠,不乱喊乱叫,保留力气,宫缩间歇双手还挂在发小肩上慢摇舞步,一切的动作,都是保持重心向下,让重力成为宝宝的助力。护士揶揄道:“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产妇了,自己带个奇怪的球,还那么安静!”我笑而不语。入院到宝宝出生,两个小时,快到Eric从广州狂奔而来,心急火燎地赶到时,只听得见产房内宝宝的哭声。


第一次分娩的疼痛记忆,停留在缝针的刺痛,与宝宝刚出生时两个小时左右的分离,后期伤口愈合的疼与检查时的暴力对待,以及未得到支持产后即开始母乳的遗憾。作为一个总想体验更好的人,这些遗憾成了我求索的动力,坐月子时我在李子勋老师的《早教的智慧》一书中捡到一把金钥匙:如果我们相信人是自然之子,为何不是以鸟语花香,蓝天白云相迎;而是医院里刺眼冰冷的强光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这茅塞顿开的感觉开启了我想象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分娩场景的大门。


我知道有更好的可能性,有人做到了,有人讲过故事给我听。这些故事播下的种子在我心中发芽生长,让我不断相信,我也值得,我也可以,迎接新生可以是浪漫的,可以是由我主导的,选择我喜欢的场景,我喜欢的人在旁,按我的节奏来。因缘际会下,走过万水千山后,这些故事中最鼓舞人心的罗宾妈妈居然成了我的二胎守护者,在这独特的机遇里助我成就最美的想象。


“那,我这要缝多少针?”我回过神来,吸了一口气,怯怯地问道,度秒如年似的等候审判,不断祈祷:不要出现大撕裂,不要出现大撕裂,不要出现大撕裂。身体的创伤记忆细微绵长,共度余生,无法改写,唯有释放与再生。


罗宾妈妈在检查前温和地说:“对不起呢,我又需要触碰到你了,会很轻柔的,我会很小心的。”这是她在整个接生过程中第二次观察我的阴道,第二次说这番话。过了一小会儿,她抬头看着我,调皮又轻松地说道:“哟,你没机会享受我备受好评的缝合技术,恭喜你,一点撕裂都没有,十分圆满!”





有点难以置信,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神游中听错了。这么个大胖娃娃滑了出来,我毫无撕裂?医院分娩的话,4公斤的巨大儿,可能试着顺产机会都没有,直接安排剖腹产。心中一万个疑问和感叹,啊,这,是真的吗?我的身体,这么神奇 ,这么有弹性?阴道撕裂不是顺产必经之伤与痛?


有多少关于分娩的迷思与不实,是需要以及可以被打破与重塑的?我琢磨了六年,原来仅是冰山一尖尖角!


“来,喝点黄金奶,好好休息。”罗宾妈妈从厨房端来她刚做好的阿育吠陀姜黄杏仁奶,让我偎依在她身上,一口一口地喂着我。此时她从部落智者的生育守护者角色转换到慈爱的妈妈角色,那是在外漂泊多年的我在那个脆弱敏感的时刻最需要的宽慰。


房内稍微昏暗,却似乎闪着微微波光,软软的孩子趴在我的胸口,她抚摸着孩子,又抚摸着我的额头和手,“亲爱的,你让这一切看起来那么优雅和从容,但你经历了很多,做了很多艰难的工作,你刚从灵魂之地,迎回了一个新灵魂啊。听起来很容易,我看见了,这有多不容易。你真棒,真棒。而且你有很到位的支持系统,你的家人朋友都很贴心。我知道,他们会好好照顾你们的。你和宝宝会好好的,很平安,会很好,会很好。”她稳重温厚的手捏了捏我的手。


这及时入心的肯定让我鼻子一酸,产前无数个日夜的担忧,情况不明的疫情感染,医院缺医少药甚至在求雨衣捐赠做防护服,孤立无援的巴厘岛犹如被遗忘的弃儿,早已封关,只出不进,救援医疗物资也少得可怜,感染病例却是每日有所耳闻。还有零星的地震。在这人心惶惶的情况里,医院不去,分娩中心不去,在家分娩是我们最初也最好的选择。相信召唤我们来到巴厘岛的初心:创造一个美丽的在家温柔分娩的经历,人作为自然之子的出生过程,邀请鸟语花香相伴,顺应万物有时的节奏,从容地相迎。


为了可以平安少阻力地实现这个愿望,我们邀请Denis ,Masha, Emily 这一家天涯故友与我们一起认真严肃地开始了在这稻田间遗世独立的院子里居家隔离的日子,这在当时的巴厘岛外国人圈里是很少见的。尽管那时学校已经停学转线上,大家社交依旧, 而我们成了少数敏感家庭,最小化与外界接触,安心筑巢迎接宝宝。


我们从分娩中心借来的氧气瓶和药物箱一直在墙角静观一切,本是在家分娩的应急医疗备案,此时也成了我们的安心剂。我们也讨论过,万一助产士感染了,来不了,怎么办?


罗宾妈妈送出定海神针:“分娩之时,无论我或者谁在场与不在场,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和宝宝一直在,听从你的身体,听从宝宝的指引,让你体内的猴子醒过来。没人比你更清楚,你要怎么生孩子。你想怎么生,都是好的,你的主场。”


道路清晰也简单:自己来也可以。没选择时,要把它演化成最好的选择。


Eric认领下神队友的职责,尽心安排适宜的待产环境和应急方案。我可以听从本能,对自己身体越来越自信,不断想象和强化理想的分娩场景就好。他得不断演练作为支持者,他需要做的功课,还带着Denis和Masha彩排烧热水,泵起充气分娩池,做饭,安排两个六岁娃和三只狗,晴天、雨天、白天、黑夜的不同分工和方案。


还借来了在家接生的书,和上网取经,前医疗NGO工作者,进出过手术室观察的经历倒是也给他找到点底气,梦中他都在练习接生。


举全家之力,奔赴一个美好的共同愿景,要在这小桃花源里创造一个充满爱和尊严的新生派对,艰难中不忘对生命最高的礼敬。





预产期那天,宝宝试图敲门了,而罗宾妈妈在另一个镇上接生,一时半伙儿赶不过来。她说:“你跟宝宝说一声,如果你想罗宾妈妈在场迎接你,那就得等等,最好不要今天来。你排着队,挑个其他时间吧。”


宝宝真的听进去了,假性宫缩,给了在家分娩团一次最接近实操的演练机会。


这一等就是好几天,超级圆月之夜,Eric按捺不住不住,隔着我的肚子和宝宝商量着,唱了起来:“我们已经准备好啦,今天月圆,日子特别好,你可以来啦,再等,我们就要开始焦虑了。来吧,来吧……”


宝宝也是很给面子的,父子连心,于是在超级圆月落下,太阳升起,日月交替的那一刻,准时来敲门。


摄像和音乐两位朋友应邀而至,踏着晨曦进入这个花园,画画,聊天,做饭,游泳,谈天说笑间等待一个新成员的降生, 在如常中迎接一个惊喜。


没有严阵以待的紧张,没有时刻计时的担忧,没有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的束缚,有的是流动的轻松与自在。罗宾妈妈和Navi在午后到达,她说她感应到时机差不多了。


Navi一进门,看见正趴在大枕头上,经历宫缩的我,问道“Echo,你怎么不去游泳?”


“游泳?这个时候?我,去游泳?不寒凉吗?不危险吗?”


“对啊,你状态挺好的,羊水又还没破,可以的,水里放松,还有利于骨盆打开,我会看着你的。”


懵懵的我在得到她的再次点头确认后,还不太会游泳的我居然马上换泳衣,扎进泳池里,身体诚实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水确实给了我更多的自由和空间,走动,翻转,稍微笨拙地划来划去,跟Navi开玩笑,激起水花溅她,可能是宇宙间最好笑又最耍宝的待产妇。这一耍,让罗宾妈妈提前离桌,没法慢慢享受Denis精心准备的一桌中式素餐。我在水中感受到超强烈的宫缩,出水喊了一声Eric,他应声跑来,罗宾妈妈紧随。她看了我一眼,说“宝宝来了,准备分娩池。”接着她给我做了第一次温柔的指检。大儿子Miles 和Emily在花园里捡鸡蛋花,放进分娩池里。在我进入池子后,Miles 在身边守着,时不时亲亲我的肚子,Eric在池中,在我身后环抱着我,直到他亲手接住了宝宝,泪流满面,洗刷了他在Miles出生时只能杵在产房门口,不得入内的老泪纵横的遗憾。





“怀胎十月,往后都是产后恢复期,你们好好呵护她呀。现在我们来祝福胎盘。”


罗宾妈妈和Navi安置好我和宝宝,开始教Eric如何护理胎盘,让胎盘在我们静候花开,脐带自然脱落的过程中不腐坏,不发臭。胎盘的一面是生命树,清晰可见的脉络就是养分的通途,一个小小受精卵的发育,分化,成长,就是奇迹的过程,而生命从来都是相互依存的。我们每日给胎盘换海盐,送上鲜花和祝福,用软布包裹着像一艘小船,即将扬帆驶向星辰大海。



在这热带地区,第二天脐带就开始干了,第二三天就脱落的情况也常见。而弟弟和他的胎盘兄弟,圆满相守了七天后,胎盘安心地让弟弟开始独立人间之旅,自然脱落,有形的萦绕化为无形的维系。


我们每天都在猜测,等候,希望可以见证那奇妙的一刻来临时的轻巧。Eric终于从一手抱娃,一手托胎盘的小心翼翼中解放出来。


第七天已经自然分离的胎盘和弟弟,脐带,第一天印下的胎盘生命树


我们没有选择如巴厘岛习俗,把胎盘和脐带埋在门口。而是送去分娩中心,罗宾妈妈将他们分别制成了胎盘胶囊和捕梦网,弟弟养成了种树就顺手送一颗胎盘胶囊给大地的可爱。



晚断脐带有可以给宝宝更充分供血的医学意义,静候脐带自然脱落的莲花生有着非暴力的美学象征,万物有时,不加不必要的人为干扰。那一周所观察到的细微而触动人心的发生,可以慢慢经历真是无比美好,新生阶段所需确实不多,连吃奶都不那么频繁,在大量的睡眠中慢慢抵达这人世间。慢慢来,生命自有的节律就很吸引人。


而那一天,也恰逢,武汉解封。


世间的巧合,或许只是巧合,而意义从来也是人赋予的。在这么困顿的时代背景里,我们凭着一念之诚,做成了一件很美的小事,又或是很有意义的一件大事。


她很小,只是一个普通女性,在经历了一次颇有遗憾的分娩经历后,不甘心,幸运地遇到一些指引,原来分娩可以不一样,可以很美。这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没有经历过专业系统学习,有的只是听故事记下的零散却恰当的关键点,最重要的是“敢要”,相信自己值得这么美好的体验,而且可以创造出来,还构建了愿意助力的支持系统,满足了一个小家庭想平安和美地迎接新生的心愿。


她也很有意义,每一个打破常规的体验,都可能唤醒同频道的人去扩展生命的边界,思考和追寻更丰满的真相。如果更多的孩子与母亲在新生的这一刻得到更多的爱与尊重,人间喜悦是否会多一些,不必要的生育创伤是否会少一些?





因为我们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腹中的胎儿也知道。他带着我们来到巴厘岛,为自己选择了最合适的生长之地。


当时我们带着Miles世界为家,在哈佛结束学业后打算回清迈建学校和社区。四个月身孕回到清迈后,感受不到在家分娩的氛围和支持,最出名的支持顺产的医生第一次见面给不了我想要的信任。(推荐这位医生的朋友正好孕期比我大一个月,也是二胎,临产时因B超显示胎儿约有4公斤,直接被安排了剖腹产)而且预产期就是清迈的烧山季,我不要新生儿出生在雾霾天里。于是果断放弃清迈建校的计划,那时的人生重点是要愉快地在家生娃,一切围绕这个转。早有耳闻巴厘岛的罗宾妈妈和她的Bumi Sehat 分娩中心,加上曾相约要一起天涯遛娃的Denis一家也在巴厘岛,于是我们来了。


巴厘岛肥沃的火山土,旺盛的生命力十分适合孕育新生。路上行人见到我的大肚子都会喜笑颜开送上祝福,遇到的每一个在家分娩的妈妈都给我讲述她们积极美好的故事给我打气,踏入Bumi Sehat 见到罗宾妈妈,她的第一个动作是握着我的手,摸着我的肚子,眉开眼笑:“欢迎你,也欢迎你,宝贝!”就是她,她会是助我实现心愿的人。


Atlas满60天,我们回分娩中心答谢大家,图左为罗宾妈妈



生活给出了一些难题,让原本可简单的相信经历了一些波折与考验,未到临产那刻,罗宾妈妈未出现前,我们其实都不确信到底谁会在场守护,又或者我们可能不需要他人。


缘分里写好了,她会来,而且我也要把这个故事讲出去。


正如一位女友在看了朋友圈后给我留言:我这辈子可能不会有生孩子的机会了,但你的故事,会让我的灵魂记得和相信,下辈子如果有机会,我也可以这样为自己创造。


宫缩间歇,为我早已挑好的分娩图涂色,再次强化想象,祈祷与自然万物同频,得到祝福与庇护,顺利生产



疫情依旧以它不清不楚的姿态肆虐着巴厘岛,我们在小桃花源里又坚守了一个月,坐完月子我们也打开了大门,再次小心翼翼地融入这个魔幻的世界,而且跨出了奇特的一步。人生重点实现了从平安喜悦地迎接二娃,到在这恍恍惚惚的隔离中如何创造性地满足大娃的教育和社交需求的转移,亦是移回到了我们从美国回到亚洲的主线:创办一所尊重常识和科学,孩子们又喜爱的自然学校。


顺着疫情的势,依循防疫政策要求,小小的户外学校在稻田间野蛮生长,办学过程惊心动魄,幸而有惊无险,蓝天为顶,大地为底的教室给当时的滞留巴厘岛又相信我们的愿景的国际家庭,提供了最稀缺和珍贵的品质:人与人间,在自然里的真实互动,返璞归真。每天都在阳光雨露下赤足奔跑,一身泥一身水回家,肌肉线条初显的孩子们成了那个时期最幸福的人。他们成了现代举全村之力一起育儿的受益者,一个紧密的小社区成了一个少忧少虑的小天地,没有口罩,没有线上学习,却在一个超现实里每日面对真实,思考,成长为忠于内心的人。


疫情教会我们的最重要的一件事:重新建立与自然的连接,与身边人的连接,与自己的连接。



Atlas的出生和成长似乎都在提醒着我们:你是否可以听见自己生命的渴望?听见万物愿意给你的支持,找到积极,愿意相信和支持你那疯狂的梦想的同路人同行?


转眼已四年,在这个热带食物花园似的学校长大的Atlas已长成可以轻松爬树翻墙的小野人,与他一同长大的学校,从800平的花园长成了12000+平的童年王国,近千个家庭曾在此驻足停留,汲取适时需要的养分后又各奔东西。聚散有时,风雨无阻地赤足在稻田里撒野的孩子们也携着野蛮生长的基因如蒲公英般再次散落于地球村。


而我们在巴厘岛落地生根,在这热带明媚的阳光里,蓝天白云下长成大树,继续传播关于相信所爱的故事种子。


2023年12月,摄影师朋友夹子携家带口从墨西哥来巴厘岛游学,他拍的学校鸟瞰图,全手工打造的竹亭,木屋,运动场,食物花园散落在稻田里,如梦如幻的绿色童年王国。




写作手记



一个酝酿了四年的故事,终于在旁立的深度倾听与积极陪伴下,梳理了出来。难产转顺产的普大喜奔,以及一些重大心结的小释怀,快意江湖,恩仇皆可了。更深的表达欲与写作瘾,可能会在更多DDL的鞭策下爆发!






本故事由短故事Life Writing学院导师指导完成。,点击下方小程序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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